曾经风光的双层敞篷观光车即将报废。


2011年7月9日，在双层观光车上举行的麻将比赛。 （谭曦 摄）

　　8月20日下午，成都市一心桥街附近的停车场内，5辆红色的公交车并排停放着，车身上的太阳神鸟图案与“成都观光”字样，还不足以显示出它们昔日的辉煌。抬头望向双层车的车顶，没有顶棚，只能见到已经生锈斑驳的栏杆。

　　它们，是成都至今唯“5”的5辆双层观光敞篷公交车。

　　记者登上了一辆双层敞篷公交车，驾驶室的座位已经开裂，透着内部黄色的海绵。咖啡色的仪表盘，厚厚的一层灰已经看不清牌子的刻字。走过逼仄的下层，拾级而上，上层的空间积水未干，小台子上的熊猫印花还清晰可见。路过灭火器时，驾驶员曾英杰指着旁边的一块空地。“当时讲解员们就是站在这里，拿着喇叭给大家解说的。”“别看上层开阔，不能随意走动，必须绑上安全带才行。”

　　2006年开行时，它们曾经“风靡全城”，2008年地震后，它们逐渐沉寂，却在各种活动中找到了自己的新舞台。然而，9年的时光过去，下个月，也就是9月30日，这些敞篷公交车即将“退役”。至此，双层观光敞篷公交车将成为成都人的记忆。

　　2006年

　　一座难求风靡蓉城

　　讲解员：感觉比兰博基尼还拉风

　　2006年11月8日，成都901路通车，这条早就停运的观光线路，是成都唯一使用过双层敞篷公交车的线路。坐在敞篷公交上，一路从新南门车站到金沙遗址，可以目睹春熙路、天府广场、人民公园、武侯祠、青羊宫、杜甫草堂等多个景点的风光。

　　现任成都公交集团东星公司105车队的调度员谭静，是当时线路上的讲解员。说起自己讲解员的经历，谭静带着自豪：“好几轮的笔试、面试和培训，才选上的。”至今，她家里还留着一本厚厚的“手抄资料”，全是成都各个景点的中英文介绍。

　　“通车当天，新南门车站排起了几十米的长队。”谭静说，当天围观的人群几乎把新南路都“闸断”了。开线第一班车，在天府广场遇到了一辆并行的黄色兰博基尼。当时兰博基尼车主可能看见了敞篷公交车，车速一下子变慢了。“那时觉得我们（车）比兰博基尼还拉风，回头率是100%。”

　　成都市民余女士，还记得2006年的11月，她带着6岁的儿子路过新南门汽车站，儿子看见敞篷公交车就闹着要坐。“上车时楼上没得座位了，小朋友非要坐楼上。”到了金沙遗址折返时，儿子才如愿以偿在楼上找到座位。

　　2008年

　　地震停工班次减少

　　驾驶员：整天只有10个乘客

　　刚开行的两个月，周六周日敞篷公交车座无虚席。即使下着小雨，大家也要打着伞坐在楼上。然而，两个月后，“尝过鲜”的成都人不再“照顾生意”了。51岁的驾驶员曾英杰是901路的“元老”。他说，敞篷公交车3元起价，通票10元，对于其他可以刷卡的公交来说，票价显得太贵了。为了防止乘客们蹭着行道树或吹风不舒服，车速维持在20-30公里/小时，速度很慢。线路半小时一班，弯弯曲曲折返着来回一趟，就是两个小时，行程“不方便”。

　　到2008年时，原本车辆配备的两个讲解员，减少到了1个人。汶川地震发生时，谭静刚好在车上工作。当时的敞篷公交车，防震系统并不那么“到位”，但是控制系统却是国外进口的。“有辆车仪表盘坏了，停了1个多月，因为仪器是从澳洲进口的。”

　　抗震救灾时停了几个月的工后，线路再次运行时，客流大幅锐减，线路也变成仅1台车投入运行，每3小时一班。尽管如此，仍旧“跑一趟很难拉到人”。一天最多也就10多位乘客。艰难维持到2010年，901路从成都公交线路图上消失了。

　　2010年

　　车辆外租仍在运营

　　驾驶员：我给世界小姐开过车

　　线路取消后，敞篷公交车却仍在成都的大街小巷活跃着。曾英杰在当901驾驶员“最拉风”的时刻，有两段。一段发生在2010年，什邡市为99对参加过抗震救灾的新人举行婚礼。省上“开绿灯”，当了25年公交司机的他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，和伙计们驾驶着敞篷公交车上了高速，一路向什邡疾驰。“5辆红色敞篷公交车连成一线在高速上跑，好拉风嘛！”

　　另一段拉风的时刻，则发生在2009年在成都举办的世界小姐全球总决赛时期。他开着敞篷车，把佳丽们和化妆师、特警一起接上，然后前往天府广场。“去的时候还裹起羽绒服的，到了天府广场，羽绒服一脱，穿着晚礼服、亮起膀膀就到二楼去挥手了。”车子回场的时候，他才发现垃圾桶里满是“暖宝宝”的包装袋。曾英杰说，自己当时和好多美女合了影。“各种肤色的美女哦，难道不拉风？”

　　麻将大赛、车展巡游、非遗活动、结婚庆典……双层敞篷巴士一旦出租搞活动，首先上的司机就是曾英杰。2010年租车最火爆的时候，一个周日都会有3对新人租车。“挺喜欢跑婚礼的，不像跑活动，一般就半天，沾喜气还有红包拿。”

　　2015年

　　不再检测9月报废

　　调度员：最后一单是商业用途

　　从最初的租半天2000元，租车的价格一路上涨到了6000元。然而价格涨了，却不代表生意火爆。近两年来，租车的业务越来越少，到今年，曾英杰只跑过两趟双层敞篷公交车的业务了。

　　翻开租车本，最近的一次租车是在7月11日，是一个商业活动租用的。“一般活动就是去打广告的，预先在车子上贴上各种宣传画。”

　　曾英杰说，每次活动完，不干胶都扯不干净。时间久了灰扑上去，就是一块块黑色的“补丁”。至今，5辆敞篷公交车，还有1台尚在使用。其他4台的性能都已经大不如前，基本“不能动”了。9月30日，是装压缩天然气的钢瓶检测的最后期限。车辆即将在年底报废，这次检测车队已经决定放弃了，也就是说，下月底车辆无法再上路，即将被拖走。“这5辆车报废了，成都就没有双层敞篷公交车了。” （记者 王浩野 摄影 刘陈平）